80后90后高考生：致我們已經(jīng)逝去的高考

2013-06-03 15:29:52瀟湘晨報

　　“考一本不是唯一選擇”

　　2013年5月28日，距離高考還有10天。小雪(化名)一抬頭就能看到教室黑板上的數(shù)字“10”，耳邊則不自覺地響起爸爸的聲音：“以前成績那么好，你總不能連個重本都不能上。”她害怕被拿來與上了一本的表姐比，這讓她感覺“心發(fā)慌”。

　　1995年出生的小雪就讀于祁陽一中。今年4月底，她在學業(yè)水平測試中考了850分，去掉生物、物理、化學三門理科成績，文科總分589分。

　　從進入5月開始，小雪經(jīng)常失眠。5月22日的模擬測試，她只考了472分。這段時間她的成績一直不穩(wěn)定。班主任因此每周找她談話，給她做思想工作。

　　從初中開始，小雪成績就一直不錯。高一時，她給自己定下的目標是復旦大學。高考進入倒計時，全家都開始圍繞她一個人轉(zhuǎn)：爸爸頻繁打電話來監(jiān)督，伯伯經(jīng)常詢問她的學習成績，媽媽也為她辭掉了工作專門在校外租了房子陪讀。然而，她卻感覺有壓力，使不上勁。

　　22日的模擬考試，小雪沒能考過成績一直不如她的同桌。這讓小雪感覺“備受刺激”。在這之后，小雪每天早上5點40分起床，6點20分上早自習，晚上9點40分放學后，她回到家還要學習到晚上11點。

　　白天上課，為了防止自己睡覺，小雪甚至會用筆戳自己。

　　距離6月7日高考越來越近，小雪還是會擔心自己考不上一本，但是“考二本還是有底氣的”。最近，她的情緒也慢慢穩(wěn)定下來，小雪說，感覺自己現(xiàn)在的心很靜，“考一本不是唯一的選擇，選好專業(yè)更重要”。

　　隨著政策的改善和生活水平的提高，像小雪一樣今年參加高考的95后考生面臨更加多樣的選擇。不少家庭條件好、成績優(yōu)秀的學生高中直接考取國外的大學；此外，以今年為例，湖南的考生人數(shù)雖然比去年增加了1萬人，達到37.3萬人，但湖南高校(普通本科以及高職專科)今年錄取計劃也達到了30.33萬人。考大學不再需要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描述，而且越來越多的“開明”家長也不再要求孩子一定要考名校。

　　復讀兩年考上大學

　　2008年5月的一個下午，當校外餐館老板將一張4000多元的賬單甩在劉明(化名)和他朋友面前時，他頓時傻了眼。當時，距離劉明高考，不到一個月時間。

　　劉明讀的是寄宿學校。從高一開始，他就和同班的兩個室友晚上偷偷翻墻出去泡網(wǎng)吧，下館子。沒錢時，三個人就向餐館老板賒賬。他不曾想到，會有4000多元。這筆錢，即便三個人分攤，每個人也要還1300多元。對于當時的劉明來說，這并不是一筆小數(shù)目。

　　這件事驚動了校方。劉明的媽媽被老師叫到了學校。劉明的爸媽都是農(nóng)民，一個月的收入才1200多元。為此，他媽媽一次性給了他兩個月的生活費，一共2000元。還完餐館的錢，劉明開始了每天早晚只吃一個包子的生活。這樣的日子，一直持續(xù)到高考。這一年，劉明考了497分(當年一本分數(shù)線：理科536分，文科581分)。

　　“(如果)上一所這樣的(二本)學校，對得起爸媽嗎？”全家在討論填報志愿時，劉明的爸媽沒有說什么，大伯的這句話刺激了劉明。

　　2008年下半年，19歲的劉明走進了沅陵縣文化補習學校復讀。然而他的成績并沒有起色。他也依舊是網(wǎng)吧的常客。2009年，劉明高考的分數(shù)甚至比第一次還低了20多分，只有473分(當年一本分數(shù)線：理科534分，文科554分)。

　　面對這樣的分數(shù)，劉明的腦海中始終浮現(xiàn)著一幅畫面：在離這次高考還有一個多月的時候，劉明晚上11點從學校回到家，卻意外發(fā)現(xiàn)爸媽還沒回來。11點半，身上沾滿泥巴的爸爸推開家門，放下農(nóng)具轉(zhuǎn)身就去洗澡。滿臉汗水的媽媽癱坐在椅子上，甚至沒有力氣說話。劉明告訴記者，那是他第一次仔細打量媽媽，他覺得應(yīng)該為家里面承擔些什么。

　　2009年下半年，劉明再次走進同一所復讀學校。2010年高考教材改革，數(shù)學教材中最令劉明頭疼的排列組合被刪減，厚厚的英語和數(shù)學教材變薄了。高考英語比平常模擬考試還要容易，他考了110多分；此外，數(shù)學考了120多分；最后總分是579分(當年一本分數(shù)線：理科567分，文科578分)。劉明至今還記得，那一天媽媽在聽到分數(shù)時開心的笑聲。

　　“讀大學是人生的轉(zhuǎn)折點”

　　瞿永峰，今年29歲，2002年參加高考。在他腦海中，印象最深刻的是11年前的春末夏初，小紙條到處亂飛的晚自習教室。在手機還不夠普及，微信還沒有出現(xiàn)的時代，同學們只能選擇“傳紙條”這個最原始的方式來消磨漫長的晚自習時光。

　　“當時只要是可以寫字的地方，草稿紙、作業(yè)本，都可以用來寫紙條。趁著老師喝茶、上洗手間、看手機的時候，都會丟紙條或者傳紙條。”瞿永峰說，紙條上的內(nèi)容從八卦到個人理想，什么都有。他還記得，自己曾在紙條上和朋友約定誰高考分數(shù)高，誰就請客吃肯德基。

　　瞿永峰當時所在的班級是理科重點班，他說自己的成績屬于“中等偏上，一般是班上前20”。他相信自己能夠考上一個大學。但對于以后，比如選什么專業(yè)，做什么工作，瞿永峰并沒有很明確的方向和目的。

　　1999年開始，基于解決經(jīng)濟和就業(yè)問題的擴大普通高校本專科招生人數(shù)的教育改革政策，標志著高校擴招時代的到來。

　　正是基于這樣的背景，瞿永峰并不擔心自己考不上大學。“大學擴招，進大學肯定沒問題，但能否進入理想的大學就是另外一回事了。”瞿永峰認為，選學校是次要的，最重要的是選專業(yè)，“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上清華、北大，選一個好專業(yè)更重要”。

　　2002年，還需要估分填志愿。瞿永峰當時想要填報化學專業(yè)，但家里人卻認為這個專業(yè)不好就業(yè)，不贊成。最終，他選擇了醫(yī)學專業(yè)，并進入師大醫(yī)學院學習。

　　“讀大學是人生的轉(zhuǎn)折點，因此包括選學校、選專業(yè)，都會參考家里人的意見。”瞿永峰說，與以前相比，現(xiàn)在基本上是只要愿意就會有大學讀，“當時的自己清楚地知道，一定要讀一個大學，在大學里對生活有了新的希望和憧憬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