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開會”的歷史
來源:網絡資源 2009-08-26 20:35:54
在專制時代,"開會"曾經成為一種展示和炫耀權力的機會。秦始皇建造阿房宮,專門用來舉行朝會的富麗輝煌的前殿,就是規模極其宏偉的大會堂,據說"東西五百步,南北五十丈,上可以坐萬人,下可以建五丈旗"。"可以坐萬人"朝會的殿堂,象征著這位用武力"并一海內"的中國第一個大一統帝國的最高統治者的無上威權。近年來考古學者發現,這座前殿當時并沒有完工。如果秦始皇時代真的開了萬人大會,那么中國就又拿了一個世界第一了。劉邦取得天下之后,儒士叔孫通為他設計了朝會的禮儀,經過多次演習之后,舉行了正式的朝會,在極其嚴正肅穆的氣氛中"開會",貴族群臣無不"振恐肅敬",沒有一個人敢喧嘩失禮的。唐代詩人盧綸的《皇帝感詞》詩所謂"山呼一萬歲,直入九重城",就反映了朝會隆重莊嚴的氣氛。
后世各種各樣的"會",往往有形式主義的痼疾,其實是有歷史淵源的。
皇宮朝會常常有禮儀大典的性質,但是也往往以議政作為主要內容。于是開始出現了"會議"的說法。漢代朝臣"開會"有確定的日期,稱作"會日"。司馬遷在《史記·平津侯主父列傳》中曾經說道,漢武帝時,丞相公孫弘"每朝會議",都只是一一分析諸事原委,預想出各種可能,讓皇帝自己進行決策,"不肯面折庭爭",決不和皇帝直接發生正面的爭執。他曾經和公卿大臣事先協商,有了一致的意見,但是一到朝堂上,看到皇帝的臉色,卻又違背原先的約定,以順應天子意旨,"嘗與公卿約議,至上前,皆倍其約以順上旨。"可見,這種"天子與公卿議","天子問群臣議計","上令公卿列侯宗室集議"的所謂"會議",往往"會"而不"議"。如東漢學者蔡邕《獨斷》卷上所說到的,每當行政有"疑事"的時候,即"公卿百官會議",看起來似乎是采取了群議、集議的形式,但是最終的決策,實際上還是定于帝王一己,并不能改變政治決策專權獨斷的性質。到了明代,甚至經常發生因為在"廷議"、"廷辯"有違"圣意",以致用"廷杖"的方式嚴刑懲處言官,杖責于殿階之下,往往當廷斃命的情形。
后世許多"開會"的程序,甚至以"民主"為標榜的會議,其實都未必能夠從根本上改變非民主的實質,就是因為遺傳千百年的專制形式的基因,一直在影響著政治生活的緣故。事實上,在許多時代,開會已經沒有"公開會合以辯難","議于大庭"的形式了。
歷史邁入近代,"開會"的形式愈益紛雜繁多。這反映了在一種特定政治形態下的富有時代特色的政治文化現象。"開會"在社會生活中的極端密集,有時候是以政治熱情的空前高漲為背景的,也是以發動群眾、組織群眾的政治需要為背景的。毛澤東在《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》中寫道,"十月革命紀念大會,反英大會,北伐勝利總慶祝,每鄉都有上萬的農民舉起大小旗幟,雜以扁擔鋤頭,浩浩蕩蕩,出隊示威。""開會"是要有人組織和主持的。毛澤東引述了當時人形容農會的話:"巧得很啰,如今是委員世界呀,你看,屙尿都碰了委員。"毛澤東說,"的確不錯",當時城里、鄉里,"確實是委員世界。"以"開會"為專業的人員逐漸增多,是特殊的歷史現象。于是我們看到,頻繁的"開會",和行政機構的繁復重疊以及行政領導的人浮于事形成惡性循環。
"開會",后來成了一些人生活的主要內容,他們又繼續要求別人再"開"更多更多的一系列的"會",接受關于各種各樣的"開會"的報道,以及關于各種各樣的"會"的傳達。下層必須按照一級一級用"開會"的形式布置上層的要求,通過"開會"的形式,來學習、領會和落實上層某次"開會"的精神。多少人的年華,被無窮無盡的"開會"消磨耗蝕。"開會"的名義多種多樣,"開會"的形式形形色色。也許可以說,"開會",可以導致公共空間的擴張,但是又造成對個人空間的壓迫。
二十世紀二十年代,蘇聯詩人馬雅可夫斯基在報紙上發表《開會迷》,尖銳諷刺了那些以"開會" 為專業的官員,得到了列寧的贊賞。列寧說,我們確實處于永無止境地老是開會的狀態中,應當指出這是很糟的狀態。二十世紀五十年代,中國藝術家馬三立的相聲《開會迷》,也諷刺了同樣的現象。又過了30多年,在被譽為"春天的故事"的鄧小平1992年南行,也傳達了這樣的清醒的意見:"現在有一個問題,就是形式主義多。電視一打開,盡是會議。會議多,文章太長,講話也太長,而且內容重復,新的語言并不很多。""形式主義也是官僚主義。"其實,以"開會"為形式的形式主義、官僚主義,長期以來并沒有得到有效的清理。
"開會"除了有利于造勢之外,另一個重要的功用就是統一認識?上В瑲v史上有許多次"開會" 雖然有"團結的大會,勝利的大會"的宣傳,卻并未能真正地將與會者的心和力"合"起來。歷史在演進,隨著社會的進步,推想未來的"會"應當是形式比較合理,內容比較緊湊,功效比較突出,從而對促進社會發展的意義也比較明顯的社會活動形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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