教育時評：高校自主招生遭遇“成長的矛盾”

　　這幾天，復旦、上海交大2009年自主招生面試正在進行。今年，是這兩所名校第四年開展自主招生。作為高校選拔制度的探索，又被寄予打破應試模式的改革厚望，自主招生一路走到第四個年頭，一些現象也引發記者對這一選才新制的思考。

　　大學喜歡通才，中學分攻文理

　　復旦自主招生面試中，不少考官都提了時下一個熱點問題：“你覺得高中文理分科好不好？”不少考生坦誠回答：“還是分科好。如果不分科，樣樣科目都要讀，都要考，會更苦。”

　　這樣的回答令人感慨。參加面試的都是優秀生，此前已通過復旦自主招生綜合筆試，一張卷子包含語文、數學、外語、物理、化學、生物、政治、歷史、地理、計算機等10個科目內容。可以說，這些考生并不偏科，但他們對“取消文理分科”仍有顧慮。

　　高校教師和中學教師意見也不一致。絕大多數高校教師認為，過早文理分科違背教育本質和學生成長規律，不利于培養學生的綜合素質和創新能力。而相當一部分中學教師擔心，如果取消文理分科，會使高考科目增加，學生更加不堪重負。

　　這樣的分歧，也多少顯現出自主招生目前對于中學培養模式示范意義的局限性。近年來，名校自招入圍的多是市重點中學學生，所以這類中學比較注重對學生進行通識培養。而那些自主招生“陽光”稀薄的中學，還是早早分科，安排學生主攻高考科目。

　　選材不欲增負，應試備考成風

　　高校自主招生，奉行“理在書中，題在書外”。記者采訪的多位自主招生面試考官都表示，考生不必做額外的針對性準備，即使做了準備也無助于考試。他們不希望自主招生給學生增負。

　　不過，實際情況還是事與愿違。走進書店的教輔書籍鋪面，高校自主招生“秘籍”、“寶典”，甚至“模擬考題”、“歷年試卷”早已登堂入室，其中一些還是知名出版社的“作品”。不但如此，考試培訓市場上還出現“復旦、交大自主招生考前輔導”這樣的“課外補習班”。針對自主招生的應試備考現象已愈演愈烈。

　　記者認為，要避免應考形成模式化，自主招生規則還應有新變。比如，有考生反映，自主招生英語試題中出現大學四級甚至六級單詞，因此他們在高中時就背起了本科生才背的詞匯手冊。如此試題若一再出現，不免逼得考生“自我加壓”。因此，命題方面可求新奇，可求考驗綜合能力，但范圍不應超出高考大綱。又如，考試評判尤其在面試時要注意掌握好尺度，對于明顯是背著“標準答案”而非自身綜合思考能力而來的“應試生”，應予明察秋毫。據介紹，上海兩校的面試官目前若發現考生“背書標”，會調換其他問題。

　　對于市面上的“自主招生輔導班”、“歷年試卷”，復旦權威人士告誡考生“別上當”。據了解，復旦自主招生試卷嚴格控制外流，命題老師只是各出一部分題目，有權限通覽全卷的負責人僅4人。在面試階段，250多位教授來自各專業，各自準備問題，不對外透露身份；次年面試，教授重復率僅30%，題目再次更新。因此，學生不必花許多精力為自主招生“復習迎考”。

　　自主招生擴容，“弱勢考生”須兼顧

　　復旦和上海交大今年自主招生面試范圍，從上海拓展到蘇、浙兩地。自主招生逐漸在地域上擴張，在招生人數和比例上擴容，成為發展趨勢。由此引發一種擔憂：重在考察學生知識面、思維能力、人文素養的自主招生，是否會使那些因為城鄉和區域性發展不均衡而形成的“教育弱勢”地區，更顯其弱？

　　這樣的“弱勢”，首先指的是欠發達地區，尤其是農村。一些教育界人士指出，受客觀條件局限，農村孩子知識面較窄，不如城市學生見多識廣；電腦普及率低，不能像城市學生那樣廣泛地獲取信息。他們面對自主招生，顯然缺乏底氣。又如，自主招生考察藝術素養，可是大多數農村孩子連鋼琴都沒碰過，這樣的競爭能公平嗎？

　　有關統計顯示，全國農村考生人數超過城鎮，但是在名校錄取中，農村孩子只有20%。溫家寶總理曾說過：“過去我們上大學的時候，班里農村的孩子幾乎占到80%，甚至還要高，現在不同了，農村學生的比重下降了。這是我常想的一件事情。”看來，如何有效兼顧公平與效率，高校招生考試也需要新的探索。